寄了

KY滚

[芬路] 挥霍

芬路 挥霍

 

龙五后妄想

 

 

 

挥霍的时间却串通腐朽来逞强

要变你的青春的白天为晦暗的夜晚

 

 

 

 

 

  芬格尔拧开浴室门的时候发现路明非已经躺在浴缸里睡着了,脑袋靠在浴缸的边缘,湿润的头发黏在他皮肤上,像是修补瓷器留下的蜿蜒裂痕。东方人的样貌的脸部的起伏柔和,让人想起葛饰北斋的画,而眉骨处留下的阴影又似乎带有睡莲那样浓重多变的色彩。

  “师弟啊。”芬格尔卷起袖子,触碰到水的时候发现温度很低,泛凉。他伸手进水里抓住路明非的手腕,把他从水里拽起来少许,指尖摁在脉搏的地方感受下面稳定的跳动,算是现在一种习惯。路明非被他从水里拽起来,皮肤上的水珠不断的往下滚落,雨滴一样噼里啪啦的打进水里。这动静总算把路明非从睡梦中唤醒,眼睫在发颤几下后懒懒的掀起,黑色的瞳仁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聚焦。芬格尔拿过浴巾像是卷寿司一样把湿淋淋的路明非裹进去,动作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熟练的让人心疼。

  天知道他芬格尔是怎么从叱咤学院八卦第一线的新闻部部长变成驻古巴分部专员,再堕落成残疾人保姆的,答案或许只有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的路明非知道。

  “你要睡能不能泡完再睡,这都第几次了?”芬格尔没好气,但是更多的原因不是路明非又泡澡泡到睡着,而是他抱起来似乎又轻了一点,似乎每天喂进去的饭全都凭空消失了,明明路明非一顿饭能吃一桶炸鸡,可是腰线和胸膛就是不见有任何一点养眼的肥肉堆积起来。

  “不能怪我,白天打游戏太累了。”路明非张口就要推卸责任,他从寿司卷里面钻出来,身上的水已经被布料吸走了,皮肤滑的好像连光也挂不住。路明非在乱糟糟的一堆被子衣服里面摸自己的内裤和睡衣,摸到一半手腕被芬格尔第二次捉住了,他的手腕一直比这壮汉德国人细一圈,芬格尔要是愿意很轻易的就能在上面留下淤青,但实际上他的动作很轻,只是将手心贴在皮肤上,画了一个可以轻而易举逃脱出去的圈。芬格尔垂头贴上路明非的嘴唇,细细的舔吻过那两片薄而冷的柔软,看见路明非黑色的眼睛像是镜子一样倒映出自己的脸。

路明非的身体算不上好,算不上差。距离挂掉还有似乎还有一段距离,但离健康人的标准又有很大一截差距。

  芬格尔去机场接他的时候古巴正值七月,气温偏低,冷风会往脖子里钻。去机场之前芬格尔还左翻右翻找出条圣诞节花色的围巾,似乎好像是之前哪个古巴妞送他的礼物…针织的围巾上有棕色的小鹿和红色的铃铛加绿色圣诞树,看上去花里胡哨的非常喜庆,但是也足够保暖。学院的专机停在提前清空过的机场,芬格尔就手里就抓着那条围巾看着飞机的舱门徐徐打开,看着一群黑色西装革履的人推着路明非下来……忽然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

  路明非比芬格尔想象中要精神一些,虽然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但翘起来的发尾增加了少许的活力。芬格尔弯腰把路明非系礼物一样的包进那条围巾里,让鲜艳的颜色和路明非身上肃穆的到可以参加葬礼的衣服产生强烈的对比。

  “他们都给你穿的什么玩意啊。”芬格尔感慨。不顾旁边被diss了品味的执行部专员。

  早在路明非人到来之前他的药箱就已经漂洋过墨西哥湾送到芬格尔手上。边缘简洁锐利的冷藏箱里面放着橘红色小瓶子和各种注射用的镇静剂和精神用药,给人的感觉就是要到达这个地步的人估计不是小丑就是莫里亚蒂…总之和路明非那张衰衰的小狗脸是搭不上边的。

  “每周的上报很重要,否则学院可能会采取强制措施,希望你不要忘。”芬格尔还记得恺撒那张略显得疲惫的脸,成为加图索家主后他看上去心力憔悴,但路明非的问题上他和校董会以及密党周旋后已经做大的努力,以加图索身份来担保某个人少许的自由。芬格尔听的时候目光无所事事一般的往窗外瞟,看见学院那些郁郁葱葱的,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装饰灌木,下课的这个时间的穿着整齐校服的学生从中间穿过,曾几何时那个小废柴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会捧着厚重的书回到宿舍哭丧着脸,抱怨怎么屠龙还要学高数,然后爬上他床边问师兄你弄不弄的到考试的试题。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如指尖沙留过,覆盖上一层不真实的焦黄色彩。

  芬格尔忽然产生了一些没有由来的烦躁。

  他用最快的速度签下执行部的人递过来的一张纸的纸,电子版已经熟读于心,所谓的纸质画押不过是走个形式,或者是旧时代的腐朽还未完全倒塌的标志。芬格尔推着路明非的轮椅从风中走过,哈瓦那的空气里带着海的腥咸味,像是湿润而温柔的手一样从路明非的发丝间抚过。

  后勤部给芬格尔住的那栋楼安装了无障碍电梯,算是蹭路明非的面子蹭到了个大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重要的室内设施却没有变,路明非来的第一天就嫌弃了浴缸,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是被安珀馆那个豪华罗马浴场一样的地方给惯坏了,不过随后芬格尔也觉得那个浴缸大小要挤两个男人着实困难,更换浴缸的提议被意在提上日程,却始终没有付诸实施。理由或许是因为在古巴要搞到那么个大尺寸的浴缸着实困难,又或者是芬格尔觉得路明非因为怕冷而挤热水里的时候往他身上贴的动作很可爱……总之现在已经无人在意。

  路明非伸手去抱住吻上来的德国人的后背,顺着他的动作后仰,倒在床褥之间。芬格尔的长发从他肩头垂下,扫在他的脸颊上,有些发痒。芬格尔吻的慢而轻,在接吻的途中手顺着路明非的腰线往下,摸过腿根,掌心最后停在大腿的内侧,捏了捏被皮肤覆盖的肌肉。

  路明非的腿好的不完全,虽然很勉强的时候也能站起来,但是要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估计是没有希望了。听说学院之前还提议过干脆截肢换成金属义肢或许还会方便很多,被路明非一口否决了,吐槽说你确定这个方案是校医部提出来的不是装备部?想拿我当实验组装机器战警呢。

  师弟跑去一趟西伯利亚,回来就变成了断腿小狗。听着自己的ai报告整个过程的时候芬格尔并无实感,等真正见到面的时候才觉得路明非肩头上落满了古巴的炎热也融化不掉的雪,凝固着西伯利亚冻土里面的寒冰。

听说他要是一开始被加图索接管的话恺撒说不定会给路明非配十个女仆,听上去就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息。但是路明非放弃十个女仆的生活钦点要来古巴,嘴上说的理由是他亲近社会主义社会……百分百纯放屁,从第一天开始芬格尔就发现他的小师弟已经被资本主义气息侵蚀的体无完肤,被打理的干净的鬓角和修剪整齐的指甲处处都在暗示着他确实在学院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如果忽略手臂上的针孔。

  路明非胸口起伏,呼吸的频率开始变快。性爱产生的多巴胺仅次于长跑,是一种能够被安全控制的麻醉剂。他洗过澡后的皮肤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似乎是芬格尔那天在超市随手抓的,带着化学香精调配出来的柑橘香气。运动量减少后他身上那些曾经锻炼出来的肌肉开始重新变得柔软,像是回到了在日本的那个时候,纤细,柔韧,似是樱花花瓣。只不过他现在也不需要靠那些杀人,只要路明非愿意那双黑色的眼睛就能溶进最浓郁的金色,在太古的威压面前一切原始的暴力手段都如婴儿般幼稚。

  他们交换完这个潮湿的吻,芬格尔的手也顺着腿根摸到了足尖,再顺着圆润的膝盖摸回了回去。路明非撑开手伸了个懒腰,他虽然现在浑身赤裸却毫无耻意,而芬格尔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路明非还会从脸红到脖子,在那间面积不足四十平的宿舍里挥霍的时间如今和毒药一样让人着迷着去回忆。最初接触路明非的时候或许是例行公事,但真正被这个师弟缠住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芬格尔却无从断定……可能是那一晚上的双人舞,又或许是一些更碎片的东西。

  谁知道呢。

  你最近还做梦吗。芬格尔问,又顺着路明非的眉眼间吻下去,感受在眼皮下方脆弱的转动。路明非的嘴唇动了动,说没有,是用英文说的。N和O组成的最简单的词。

芬格尔没信,因为在昨晚的时候他还听见路明非浑浑噩噩的说了几句梦话,内容听不清楚,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声音里面传来的痛苦,他是被过去缠住手脚的受难者,基督受难尚且三日重生,现实中的救世主却并无这种理想的待遇。

  欲望被点燃的时候窗外响起了涨潮的声音,白色的海浪撞击在礁石上,随着节奏一下一下。古巴的海岸线漫长曲折,犹如芭蕾舞演员缓缓抬起的手臂,又或者是路明非紧绷的下腹轮廓。潮水的声音和夜晚飞鸟起落的声音一起作响,路明非的眼睫上也带着海面的波光。在阴影下的这张脸和过去交叠,融化,又分割,人总说记忆是会被润色的,可芬格尔记起来的总是那张有些颓废的脸,谈不上好看,算不上精致,碎发乱糟糟的叠在一起,像是命运三女神被搅乱的纺线。

  路明非抱住他脖子,在喘息声中shen吟逐渐变得绵长,但是克制,他们的屋子不是独栋,总得顾及着点四周的邻居。芬格尔干脆借由吻来堵住他的嘴,去咬那两片柔软温热的唇肉,像是野兽撕咬猎物的血肉一样用齿尖去啃咬,直到在口腔里尝到血液的味道,如泼进火里的汽油。膨胀起来的火舌在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舔过,带来几乎让人感觉到疼痛的灼烧感。

  性是可控的,性是危险的。潮水上涨,涌上海岸,将白色的砂石尽数吞噬。在意识模糊中路明非几乎要用上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用手臂绞断芬格尔的脖子,他们在悬崖边走过,欲望沿着相同的轨道疾驰。

  这个时候有白色的飞鸟降落在打开的窗子上,对人类的行为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午间过后他们出去遛弯。路明非的轮椅高级程度堪比x教授,却总是喜欢喊芬格尔推着他走,使唤人的程度堪称是不要脸。回暖后的古巴气温逐渐攀升,当地人已经开始逐渐躲进房屋的阴影处纳凉,像是归巢的燕。快接近傍晚的时候能可看见有孩子在玩多米诺骨牌,路明非的西语在来之后已经越来越好,简单的对话已经不成问题,他加入了一局游戏,古巴的孩子们总是对东方人的相貌要更亲近一些。

  他们猜测路明非是哪国的政务要员,身后还总是跟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保镖。最开始的时候路明非听不懂他们的议论,让芬格尔充当翻译,后来语言的屏障逐渐被打破。某日芬格尔在听见楼下的孩子们聊天的时候喊他“路路”“哥哥”“罂粟”,什么奇怪的都有。

  芬格尔觉得好笑,于是问路明非你怎么不教他们喊你小樱花,路明非这会在喝酒,正享受着微醺带来的困倦感,他小口的喝着一杯mojito,咬着里面的薄荷咀嚼,他抬起眼来看芬格尔灰色的眼睛,竖起食指抵在嘴唇间。

  古巴的城市里散落着各种各样这样小的酒吧,像是海滩上细碎的贝壳。古巴的混血种们已经渗透进这个国家本身,从烟草生意到朗姆酒。在这里酒吧的墙上能找到那位吞枪自杀作家的亲笔写下的话。芬格尔知道路明非高中的时候也看了不少书,从加勒比的海到乞力马扎罗的雪。不过一开始的本意是赢得心爱女孩的芳心,虽然最后只让他变成了一肚子烂梗的笑话放送机。

  路明非入学的时候知道上一位s级是吞枪自杀的时候惶惶不可终日了几天,总觉得这是什么对他未来命运的暗示,因此问了芬格尔好几次所谓的s级吞枪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神通广大的新闻部部长(且留级八年)肯定知道这种事情的来龙去脉。芬格尔回答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就算用eva去查档案也不过空空如也,记录在案的仅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名,一个平平无奇的死因,几张现场血淋淋的照片,红色的血涂满了整张墙壁。

  那个时候芬格尔觉得他的怂包师弟百分百没有勇气把枪口对准自己脑壳,现在却得不甘心的收回这句话。路明非的精神状态评估报告里的自杀倾向一栏上打着刺眼的勾,富山雅史的专业度高的令人生恨。而此时这个在密党眼里令人恐惧的怪物正靠在他肩膀上喝一杯可爱的酒精饮料,用夹生的西语和酒吧的服务生谈论一些无关生死,无关命运,无关紧要的口水话。

  在西伯利亚的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芬格尔有时候会怀疑,怀疑那部手机,怀疑从某种意义上的留下记录的另外一个自己。0与1的数据可以任意篡改,他自己便是最厉害的行家,因此从创造出eva的那一刻也就不再那么信任所谓记录下来的东西。路明非在喝醉后偶尔也会说起西伯利亚的事情,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父母,在提起母亲的时候总是神色柔和,像是蜷缩在温暖地方的小狗。

  路明非提出要去革命广场看看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下来,空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放松的暖意。芬格尔有一辆漂亮的古董车,涂着橄榄绿的外漆,比那些租给游客拍照使用的车颜色要低调很多。然而坐进去的时候路明非就发现这辆车原比外观看上去要暴力,估计摁到哪个摁扭就会从旁边架出两杆加特林,不用猜都知道出自装备部之手。路明非伸手往变速杆上摸过,指尖从顶端摸到根部,看的芬格尔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路明非乐的不可开交,侧身过去在汽车疾驰的过程中去吻芬格尔飞舞的发尾。

  能被冠上革命两字的地方总是有着历史,广场上站立着何塞·马蒂的纪念碑。十一月份的时候他们经历了整整十五天的哀悼,哈瓦那的沉寂几乎让人感到冷。路明非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人流走过,他在抽一支香烟,气味顺着风飘到在电脑面前处理黑客攻击的芬格尔那里。历史碾过去的时候人总是很渺小,而混血种在暗处的历史更是可以被胜者轻易篡改,芬格尔知道自己的名字估计不会在密党的历史上留下痕迹,但是从今往后的所有混血种都会记得Ricardo·M·lu的名字,直到死后,若是龙族的秘密有被公开的那一刻,或许还能看见他的照片出现在博物馆里。

  糟糕又荒谬的让人觉得好笑。

  路明非说想吃葛蓓莉亚的冰淇淋,被芬格尔否决了。过了一会看见路明非不高兴的脸,又觉得是自己带他看⑴《草莓与巧克力》的错,于是只能承诺等天气再热一些,抱一桶回去给他吃,路明非这才算满意。零零散散的游客里有中国人,路明非看见有一位母亲在给自己十岁的儿子拍照,他看了一会,随后把头偏开了。

  有飞鸟起落。路明非发了一会呆,一会过后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两只握紧拳头的手,让路明非选一个。

  路明非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芬格尔在卖什么关子,于是选择了右边,芬格尔摊开手来,在手心里放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路明非在来到古巴之后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路明非拿起那枚戒指看了看,仰起头,在光线下。圆圈的弧度简洁,毫无任何乱七八糟的设计与线条,隐隐约约的在内环里面看见了他自己的名字,也只有他自己的名字。戒指在路明非指腹滚了一圈,又回到芬格尔手里。

  这算什么,义理那一挂的?

  你妹的,我挑了好久的…在……

  芬格尔话没说完,两位前密党成员居然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没有人注意到的飞鸟从天空中俯冲下来,一闪而过的抓走了那一枚亮晶晶的东西。

  路明非抓住芬格尔拔枪的手的速度比鸟飞走的动作更快,他倒是觉得以装备部改装过的枪的射程和芬格尔的准心能够准确无误的那只鸟打下来,但他不想看见血和内脏从天空落下,影响太坏了。路明非在芬格尔夹着中文西班牙语和德语的骂声里面笑的如筛糠,直到芬格尔满脸无语的看着他擦眼泪,手上举着枪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人总是会变的。

  路明非看见漫天的星辰,和那天他独自一人站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中似乎并无二致。他想,他算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学会如何爱。付出爱,学会爱,在这方面他总是比其他人更笨拙,更可怜,更贫穷。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去相信另一个人爱你?

  他不知道,他曾经以为爱是失去。

  吻我吧。路明非说,他眼底倒映着星辰,又似乎藏着熔金,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他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好似是请求,无论如何却都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往前纵使是要跌落下悬崖,被拍碎在海岸。

  芬格尔吻上他嘴唇的时候恰好有风略过,好似飞鸟略过蔗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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